艾迪卡拉

【五维介质同人】山石不移（2）

        诗岸不喜欢市区——市区是安静的、安全的，市区里有她的姐姐们，除了一个远在天边的星尘。

      市区里住着许多人，但他们是少数的人，诗岸的大姐和二姐也是少数的人，诗岸原本不是少数的人，她幸运地被苍穹捡了回去——苍穹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孩子，但在诗岸眼中，她就像母亲一样温柔，给了她最初的温暖与拥抱。

        苍穹的父母无暇顾及苍穹的“新妹妹”，反而是赤羽的父母提出他们不介意家里迎来第三个孩子，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诗岸连同苍穹最终还是暂时住在赤羽家里，诗岸的担保人名字是祝袂——关于这个人，诗岸完全不清楚，哪怕是去问已经拥有超能力的苍穹，苍穹也从回答不知道到闭口不谈。

        诗岸背着包，里面有着秘密——但她已经跟海伊暗示过了，只要海伊记得的话，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外星人伪装的牧心在上班的时候得知海伊与诗岸的谈话，然后就能将他们的目光锁定在诗岸身上，最后由诗岸拖延时间。

         可惜出意外了。

        “小姑娘，一个人啊？”街上的人流不少，但在光天化日之下，三个男人在街边拦住了她，“看你的打扮是外地人吧，要不要我们带你去附近逛逛。”

        “不用了，谢谢，”诗岸立刻警觉起来，“我的朋友在等我。”

        “可我们看你一直是一个人走的，这可不安全。”其中有一个人试图走近诗岸，诗岸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应答，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解救了她。“姐！你怎么走那么快！”一个黑发男青年突然从诗岸背后冲过来，装作一不小心冲过来撞到了领头的人，“唉呀，你们哥仨，你们是来相亲的吗？”

       为首的大哥一时语塞，后边有一个兄弟发问了，“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弟，刚把上一个准姐夫送走，你们是……”

        诗岸扶额无语，得亏这小子能想出这种借口。

         “呸，晦气，我们走。”那三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你是牧心。”诗岸通过他的紫色双眸和头上的白挑染认出了他，之前被海伊提到的怀疑对象，此时此刻的诗岸大脑飞速运转，面前的人，可能就是敌人。

        “对啊，刚刚放假出来玩。”

         “来这里？”

         “这附近有卖古物商业街，我来淘几件回去。”

          “原来牧心你还有这种爱好。”诗岸的大脑自然不如苍穹，但她的洞察力不比赤羽以前差。即便如此，她还是看不透他。

        “倒不是爱好，只是好奇而已，我们同路？”

          “我们同路。”诗岸总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但她说不出来。

          “我的母亲是在那里卖瓷器的，我去看看她，对了，你是做什么的。”诗岸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啊，我还是个学生呢，至于我父母的工作不能透露，抱歉。”

        “这样吗……”诗岸尝试找个新话题，“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呢？”

         明知故问，仪月在心里暗笑，他读取了诗岸昨天拼命查看牧心相关资料的记忆，但他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应用心理学，不过我可不会读心。”

          “嗯……我以为你们会比较健谈。”诗岸有些心累，人际交往本就不是她的长项，昨天的股东会她只是露了个脸就逃走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对啊，诗岸，你甚至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诗岸有些尴尬地回答道：“叫我诗岸就好。”

      “我是牧心，牧师的牧，心理的心。”

      “嗯……”诗岸还想说些什么，她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青年，发现他只带了一个腰包，里面除了手机还会有什么呢？

        如果他是真正的牧心，还是不要乱来了，诗岸轻微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看上去很忧虑。”

       “我在想怎么面对我的母亲。”诗岸看上去更加忧愁了。

        “去见母亲应该是很高兴的事啊。”牧心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诗岸有所察觉。

        “可如果那个女人犯下了大错而且没有挽留的余地呢？”诗岸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观察身边人的表情。

        那双紫色眼睛里的色彩被盈满眼眶的泪水浸没了。“你不是牧心。”诗岸判断道。面前的人本可以辩驳，但他只是站在原地笑着——这一次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不是牧心，你到底是谁！”诗岸直接上手抓着他的肩摇晃，“醒醒！”

        “别那么冲动……咳咳，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仪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甚至是悲伤，“抱歉，失态了。”

        “那我得通知一下她们，”诗岸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拨通了研究所外协的电话，“喂，外星人在我这里，你们那里那个是人类。”

        “哦，知道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女孩。

         “玉茗？你看见海伊和一个黑头发的陌生哥哥吗？”诗岸有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按了免提，声音渐小。

          “那个哥哥的名字是不是牧心？他还在和海伊姐姐还有苍穹姐姐聊天呢。”

          “那你不要打扰哥哥姐姐工作哦……”诗岸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想着不要打扰苍穹工作——诗岸出发的时候甚至没留意到苍穹今天没有报平安，那诗岸早该想到……诗岸真是……失职啊。

        “可是哥哥姐姐明明是在聊天啊！他们还在和玉茗还有瑶瑶一起在喝下午茶。”

        一想到她们一开始放弃调休假期然后严阵以待最后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去接待，诗岸忍不住笑出声。

         “那我呢，”仪月脸上的悲伤没有减弱多少，声音也在发颤，但他依然笑着，“我也想喝下午茶。”

      诗岸挂掉电话，很干脆地说：“走，我请你吃甜点，就当作我不小心弄哭你的补偿吧。”

        “我没哭！”仪月有些不服气。

         “好，你没哭，跟我来，有糖吃。”诗岸有些无奈地说，就像一个姐姐一样劝服这个脆弱的弟弟。

       “你顶着他的脸出街，合适吗？”

       “我们很少同时出现。”仪月隐瞒了最近的一次。

       “万一在现实中像现在这样破防了……”

        “这种情况很少，如果有人涉及侮辱母亲的，无论是谁，在我面前这样做，会直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诗岸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后怕，但她还是掩饰不了，也不想掩饰对那个女人的愤怒，“那我……”

       “她的确有过错，并且伤害到你了，不是吗？”仪月抢着回答道，“而且我读了你的记忆，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呢。”诗岸盯着服务生端上来的甜品，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的行色匆匆的路人，她和仪月坐在一家与周围景色格格不入的咖啡厅里，就像两朵长在枯草堆里的鲜花一样，如果年轻人是鲜花，那么接下来播放的乐曲就是鲜花的芬芳，当乐曲前奏响起的时候，诗岸还在发呆，直到人声开始的时候诗岸才惊讶地意识到这是星尘唱的歌。

       “你的姐姐们真厉害，有要拯救世界的，有当大明星的。”仪月撑着下巴，有些打趣地端详着诗岸的表情变化。

         “是啊，她们真厉害。”诗岸板着脸复读道，刚刚端上来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诗岸直接拿起来抿了一口，又苦又烫，皱了眉头。

          “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呀，虽然我刚刚看到了你一瞬间的惊喜。”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真的只是来买古董？”诗岸盯着咖啡上面的泡沫，尝试什么都不去想。

         “不是你想要吸引我注意力吗？有趣的女人？”

        “别用这张脸说这么恶心的话。”

         “看着我。”

          诗岸抬起头，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长发，就连眼睛的颜色都变化了。“这是我的真容，恶心吗？”

       “人不可貌相，更何况，眼见真的为实吗？”诗岸索性赌气地捂住眼睛，这下她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羡慕苍穹的能力。

        “诗岸姐姐，睁开眼睛吧，至少周围的人看着呢，”仪月有些无奈地接受着周围人的目光，“我们就像吵架的小情……”“谁和你是情侣啦！”诗岸突然绷不住地大喊，眼睛也睁到最大，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就连背景音乐也暂停了，有那么一瞬间诗岸以为时间暂停了，但下一秒诗岸的手背猛然撞到桌面的疼痛感提醒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正在进行时。

        如果早知道，捂眼睛也会社死的话，当初诗岸应该把那管药剂打在自己身上，挺身而出拯救世界，她在心底狠狠地想。

        但仪月和周围的人看到的是一个黄头发的小姑娘瘫倒在花篮椅里像是失去了梦想的样子。

        但是诗岸很快就振作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到诗岸回来的时候，发现仪月已经离开并且结账了，但他还留下了一个字条压在诗岸还未喝完的咖啡杯底下，字条内容如下：

         

（你们要寻找的答案不在这里，但是离这里很近了，很近了。）

 

       这是什么意思？答案？是指哪一个答案？诗岸反复检查这张字条，这就是普通的便签纸，是店里提供给顾客贴在留言板的——这种服务在各种信息交流不方便的市中心区很常见，在这里反而少见，但诗岸看见留言板上还是有不少便签，诗岸匆匆扫了几眼，就能看见有几个留言是希望星尘继续出新专辑的。

       不愧是……星尘啊，诗岸在心底默默地想，她并没有仪月所说的为她骄傲为她喝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诗岸笑了，就好像她真的在高兴一样，不，她的确很高兴，也许是因为外面阳光正好，正要离开时，诗岸才想起自己没有带什么礼物拜访那个女人， 她仔细地想了想，带一捧阳光去吧，正如同阳光它最容易被行走的人抛弃，被行走的人接受。

        而诗岸只是偶尔会站着不动。